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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ml模版澳前高官:我們想知道,中國會怎樣領導世界


【俠客島按】

近日,李克強總理訪問澳大利亞。這也是一年之內,兩國高層領導人的第五次互動(前四次是去年4月澳總理訪華、G20油煙處理設備、東亞峰會和APEC)。

從南海問題上的“攪局者”,到最近對華態度的轉變,澳大利亞的行為邏輯,此前俠客島已多次撰文分析。最近,在澳大利亞的島妹采訪瞭澳大利亞前國防部副部長、國立大學國防與戰略研究中心教授休·懷特,請他解讀當下中美澳之間的博弈與互動。文章略長,但非常精彩。

1、俠客島:您曾說,澳大利亞正在同中國走得更近。澳大利亞近來在南海問題上不再像原來那樣表現得激進,拒絕瞭與印尼共同巡航。澳大利亞的對華態度為什麼會轉變?

休·懷特:澳大利亞如何處理南海問題,實際上是反映瞭澳如何在亞洲定位自己,尤其是在美國相對力量下降而中國力量上升的情況下。之前澳大利亞對於南海問題更多考慮的是關於島礁糾紛和國際法,但現在逐漸意識到這不僅僅是針對個別島礁的爭端,背後更大的利益牽扯是,美國是否可以維護其在亞太地區的主導地位,和崛起的中國是否會扮演更多的領導角色。

澳大利亞現在采取更為謹慎的態度,是因為明白瞭南海不是試圖處理中美未來領導地位的合適場所,重要的是確保南海爭端本身能夠被和平解決。在我看來,澳的關註點是,南海問題不應該成為激化中美矛盾的火藥桶。

我認為這種態度會持續下去。澳大利亞現在不知道該如何去做。但是,幾乎沒有澳大利亞人真的希望看到美國力量的下降——他們歡迎中國這樣的一個經濟夥伴和鄰居,隻是不確定中國在地區扮演的戰略和政治角色對於澳大利亞意味著什麼,所以他們更願意美國的力量繼續保持。

漸漸地,澳大利亞不得不承認,不管我們如何期望,事實是美國的相對力量確實在下降。澳大利亞人非常喜歡美國,但不盲目。他們看到瞭特朗普總統和以往美國領導人的不同,以及這有可能帶來的美國在亞洲扮演角色的不同。

美國人必須認識到,澳大利亞會同中國走得更近,因為中國將會成為一個有實力的重要玩傢。如果美國放棄在自由貿易等領域的領導地位,而中國接手的話,那我們就會親近中國,因為我們信奉自由貿易,就這麼簡單。

2、俠客島:很多曾在南海問題上咄咄逼人的國傢現在都平和低調起來。一定程度上來說,這與美國新政府尚未展現出明確的亞太政策有關。您覺得對中國和南海周邊國傢來說,戰略窗口期可能持續多久?

休·懷特:我認為南海的這些聲索國,包括菲律賓、印尼、越南和馬來西亞,都希望解決南海問題。在去年年底前,他們都意識到,形成一個美國領導的陣營去抵抗或者逼退中國,是行不通的。一方面,美國實際上沒有足夠的能力帶領他們打擊中國;另一方面,這些國傢發現他們與中國的關系遠比這些島礁重要。

他們的考量變得更加復雜瞭,不隻是對於島礁的聲索,更多的是這件事會如何影響自己與中國的關系,這樣的結果又是否是自己想看的。我認為現在在東南亞已經形成瞭一個共識,那就是他們不能依賴美國,讓美國代表他們去對抗中國,他們不希望用本國與中國的關系來為這件單一的事情做抵押。

現在的過渡期對於亞洲的全部國傢來說都很重要。幾乎所有亞洲國傢在歷史上都受到中國的影響,但是在最近的幾十年中都認為自己受益於美國在亞洲的領導地位,可以說美國為亞洲的發展提供瞭穩定的環境和許多經濟機遇。然而事實上,無論這些國傢喜歡與否,中國都將會成為世界上最重要的國傢。所以,如何與強大的中國相處,成為瞭包括澳大利亞在內的國傢面對的問題。

這不是說我們視中國為威脅,我們隻是不確定中國的志向。李克強總理訪問澳洲,我們想聽到的是中國會如何領導亞洲。毫無疑問,中國會在亞洲扮演一個越來越重要的領導角色,而我們就是想知道這個領導角色意味著什麼。我們知道那些口號,比如互相尊重、合作共贏等等,但我們想知道更多的細節和信息,想知道這些綱領背後的具體規劃,從而知道這些對我們來說有什麼意義,又會有什麼成本。這對於所有亞洲國傢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問題。

3、俠客島:不久前,美國新政府明確否定瞭奧巴馬的“重返亞太”戰略,但也尚未形成自己的亞太政策。您認為奧巴馬的重返亞太戰略是失敗的,那您對特朗普有什麼建議?對澳大利亞下一步的亞太經營您有什麼建議?

休·懷特:這個問題非常重要,但是答案卻是我們也無法確定。不過,我認為特朗普的政策整體有兩種傾向。

一個是美國會變得非常強硬,正如“美國優先”這個理念,也就是說美國會試圖贏得與其他國傢的每一場對抗。這也可以從特朗普總統和他的政府對待亞洲和中國的言行中看出來,比如特朗普本人對於貿易發表的極具攻擊性的言論,又或者國務卿蒂勒森在議員聽證會上說要阻止中國接近南海島嶼;

另外一個傾向,就是美國不想在全球舞臺上扮演更重要的角色,這也就意味著美國不願意在亞洲扮演更重要的角色,也會減少對其亞洲盟友的承諾。如果美國沒有興趣去維持自己在亞洲原有的影響力,那麼他們也不會像原來那樣在意中國在這個地區逐漸增長的影響力。

現在的問題在於,我們無法判斷這兩種傾向哪一個會最終成為主導。我們還在觀察。有個很有意思的事情是,美國務卿蒂勒森在訪問中國時,在其正式演講中用瞭中國的外交語言,諸如類似“新型大國關系”的理念、“合作共贏”等等。此事意義在於,蒂勒森使用這些詞語,表明瞭他似乎打算在中國的語境下來看中美關系。美國國內為此在強烈批評他,我也覺得這對他來說是個奇怪的決定。

所以,我們現在不知道特朗普政府會有怎樣的政策。究竟美國是願意從亞洲退出,從而為中國留下更多的領導空間?還是美國會把中國往回推,從而加劇對抗的風險?

澳大利亞最不願意看到的,是美國既壓制中國激化沖突,又不願意承擔更多的地區領導責任。我們希望看到一個和平的亞洲,在這裡美國繼續扮演至關重要的角色,中國也有空間去承擔更大的領導地位,而且兩個國傢願意以一定的方式分享權力。特朗普政府讓美國在亞洲地區的盟友和夥伴在決策時變得更加艱難。

我認為澳大利亞的外交政策正處於一個混亂困惑期,這可以從畢曉普外長在新加坡的講話中看出來。一定意義上說這隻是一個發言,但發言的時機和地點都值得註意。新加坡在亞洲有著重要的位置,象征著我們希望在亞洲世紀看到的國傢。畢曉普在發言中說她希望看到美國未來在亞洲扮演更大的角色,但我認為這是不切實際的。事實是,美國甚至無法保持他們原有的影響力,因為世界財富和權力的分配正在從美國轉移到中國。

她還在發言中說中國不是自由民主國傢,因而不能有更多的領導地位。這也是錯誤的。實際上,中國會在亞洲扮演更大的領導角色,而且他們不像美國,與我們有共同的歷史、文化、語言和政治觀念,這是澳大利亞必須適應的現實。面對這個挑戰,畢曉普想要否定中國的領導地位,說一個政治觀念和機制與我們不同的國傢是不可以領導亞洲的。但我們走著瞧,中國一定會在將來有更多的領導力。

所以說,畢曉普外長的表態正是反映瞭澳大利亞外交政策深陷迷茫。他們不清楚中國崛起意味著什麼,亞洲未來會是什麼樣子,以及澳大利亞在這樣新而不同的亞洲該為自己設計怎樣的位置。

長期以來,澳大利亞依靠美國去維持亞洲的穩定和秩序,從而讓澳大利亞可以輕易地適應和融入。但是,這已經成為過去。澳大利亞不能再依賴美國去打造一個令我們感到舒服的亞洲,我們要重新規劃我們自己,去在一個新的亞洲裡經營。這是現在澳大利亞政界害怕去做的,也是澳大利亞公眾尚未參與其中的,我們隻是假裝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4、俠客島:您如何看待未來的中澳關系走向?兩國又該如何處理雙邊關系中的不確定因素呢?

休·懷特:顯而易見,中澳關系中有許多積極的因素。兩國的經濟關系持續加強,而且在不斷發展更新。不隻是投資領域,還有旅遊和教育。中澳兩國之間的自貿協定也為澳大利亞的農業和服務業提供瞭大量的機遇。這些都是積極的,都是很偉大的事情。雖然之前澳大利亞有擔心中國的經濟出現問題,但這並沒有發生,中國的經濟還在增長。

但是,兩國之間也存在著一些誤解和分歧。我認為有一點必須說明,澳大利亞沒有視中國為威脅,不過澳大利亞確實將中國看作一個非常新且未知的國度,因而存在一些憂慮,尤其是對於澳大利亞這樣一個在亞洲圈子的西方國傢來說。原本,澳大利亞該如何在地區定位自己就是一個難題,現在變得更為困難瞭,因為西方在亞洲的優勢正在下降。

我們希望中美能夠找到一條避免沖突的路徑,用習近平主席的話來說,就是建立一種“新型大國關系”。對於澳大利亞,我們要清醒地意識到,這個“新型大國關系”將不同與以往,澳大利亞想要中國接受過去的大國關系模式,這是愚蠢的,隨著中國力量的增長,中國不會接受一個自己與美國之間不平等的地區秩序,美國亦然。澳大利亞必須認識到,我們最大的貿易夥伴和我們的首要盟友對於他們未來在亞洲扮演的角色有不相容的看法,隻要這個狀態持續,澳大利亞就會感到不舒服。

當然,我們知道中國樂意交朋友,我們隻是不確定在什麼條件下。我認為中國一直是很謙和的而不是野心勃勃,它不像通常歷史上的那些大國,想要主導一個地區,我看不到任何中國想要這樣做的跡象,我也不認為中國想完全改變澳大利亞的社會。不過,中國確實想成為亞洲的一個領導者,澳大利亞隻是想知道中國會成為怎樣的一個領導者。

正如2014年習近平主席訪問澳洲時在國會的演講中所說:“中國是屋子裡的一個大塊頭,我理解澳大利亞好奇作為一個大塊頭中國會做什麼。”沒錯,就是這樣。我們知道中國想要做朋友,中國是一個強壯的朋友,因此我們希望知道更多的細節,希望知道中國想要和澳大利亞成為怎樣的朋友,希望知道中國怎麼看與澳大利亞的關系。中澳之間需要有坦誠的對話油煙處理規劃,我想其他國傢也希望更多地瞭解該如何與一個強大的中國相處。對於中國來說,至關重要的一件事是為地區國傢解除疑慮,樹立信心。

我知道這很難說出來,但是中國應該開始釋放一些信號,尤其是多加交流。最好的方式不是說“我們會怎麼做”,而是“我們是這樣想的,你們怎麼看,我們來討論一下”。我們希望中國可以多向我們闡述中國對於未來亞洲的願景,或者我們這樣說,中國領導下的亞洲會是什麼樣子。

5、俠客島:上個月,澳大利亞總理特恩佈爾表示歡迎中國加入TPP。中國和澳大利亞也都是RCEP的成員國,兩國對自由貿易有很大的共識。您覺得下一步雙方有哪些合作值得深化?怎麼處理好跟美國的關系?

休·懷特:我認為TPP成功的可能性比較小,因為美國已經退出瞭,RCEP會比TPP更有前途。但是我不覺得RCEP會是改造性的,不會從根本上改變亞洲各國經濟合作的方式,它更是已有自貿協定的擴展。在我看來,能夠參與中國經濟的轉型升級對亞洲來說更為重要。同樣,中國關於區域建設的“一帶一路”計劃會有更大的經濟影響。所以我不是說RCEP並不重要,而是它不是最具改造意義的。

至於自貿協定,我認為雙邊自貿協定最然能讓兩國在特定產業上獲益,但是它更多的是政治意義;多邊自貿協定相對來說更能讓國傢獲利。但除非體量大如WTO,比如我們看中國加入WTO後作為一個經濟體的巨大轉變,這些自貿協定沒有那麼的至關重要。對於澳大利亞的經濟機遇來說,中國自身GDP增長一個或兩個百分點要比TPP或者RCEP重要得多。

采訪、翻譯撰文/百裡明頤

責編:總編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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